贸易战升级中的中国特朗普牌

FT网站2024年12月13日文章：贸易战升级中的中国特朗普牌。美国决策者应更多地考虑（竞争对手）对可能增加的关税采取报复性对策。（BY Stephen Roach）

中美两国本月在贸易问题上的针锋相对暗示着，如果唐纳德·特朗普兑现竞选承诺，在重返白宫后提高对华关税，那么未来很可能会发生什么。

美国刚刚更新了对中国的出口制裁，重点针对高带宽存储芯片和半导体制造设备。华盛顿还在商务部所谓的 “实体名单 ”上增加了另外 140 家中国公司，实际上使这些美国公司很难向它们提供技术。

正如 2018 年以来的情况一样，中国迅速反击，这次是禁止或限制美国购买几种关键矿产品，同时加强了对石墨的控制。中国的报复行动是外科手术式的打击，对美国的关键产业产生了重要的战略影响，从半导体和卫星到红外技术和光纤电缆，再到锂电池和太阳能电池。这些行动与华盛顿旨在限制获取美国关键技术的 “小院高墙”（“small yard, high fence”）战略不相上下。

这提醒我们，报复是冲突升级的高能燃料。美国政策界对此并不十分了解，他们似乎怀有单向依赖的错误观念--认为中国是唯一受制于美国外部需求和新技术的国家。这忽略了等式的另一半。美国也严重依赖中国的低成本商品，来满足收入有限的消费者的需求；美国需要中国的储蓄盈余，来帮助填补国内储蓄的空白；美国的生产商依赖中国，作为美国的第三大出口市场。这种依存关系意味着美国依赖中国，就像中国依赖美国一样。

特朗普对这种逻辑并不买账。在特朗普 1.0 时期，美国对中国产品征收的关税从 2016 年的 3%， 提高到 2020 年的 19%。特朗普错误地认为，与106个国家的多边贸易逆差可以通过双边方式解决。

结果适得其反。在随后的几年里，美国的整体商品贸易逆差从2018年的8790亿美元，扩大到2023年的1.06万亿美元。可以预见的是，作为对关税的回应，在同一五年期间，中国在美国整体贸易逆差中所占的份额从 47% 降至 26%。

然而，中国的部分只是被转移到了墨西哥、越南、加拿大、韩国、中国台湾、印度、爱尔兰和德国。事实证明，在从中国转移的贸易中，超过 70% 流向了成本更高或成本相当的国家，这突出表明，贸易转移相当于对美国公司和消费者加税。

预计特朗普第二任政府将采取更多同样的措施。随着美国行动的升级，中国的报复可能会扩大。例如，中国最近在关键矿产方面采取的行动，为稀土受到大范围限制提供了可能性，而稀土对美国具有巨大的战略重要性。

当然，还有终极金融武器--大中华地区直接持有的 10 亿美元美国国债（截至 2024 年 9 月，中国和中国香港分别持有 7,720 亿美元和 2,330 亿美元）。傲慢的美国人通常会否定这种可能性，声称中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对他们的伤害比对我们的伤害更大。

真的吗？有几个 “噩梦 ”选项值得考虑： 在即将到来的国债拍卖中，中国可能会进行买方罢工，或者更极端的是，中国可能会开始解除其作为美国第二大外国债权人的超额地位。无论哪种选择，都将对美国赤字频发的经济造成毁灭性打击，并将给美国债券市场带来巨大破坏，同时给世界金融市场带来严重的附带损害。中国要引发这样一场金融风暴似乎有些牵强，几乎是自寻死路，但忽视对手受困的 “尾部风险 ”后果同样也是鲁莽的。

大选后的政策讨论，大多集中在特朗普 2.0 可能出台的关税举措上。中美相互依存的关系促使我们少考虑单边行动，多考虑对这些行动的报复性反应。特朗普 “美国优先 ”的民族主义观点，忽视了储蓄短缺的美国经济在商品和金融资本方面对中国的依赖程度。中国有很多 “特朗普牌”，可以传递出截然不同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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