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银行为何能适应国际制裁？多重策略构建非主流金融韧性

俄罗斯银行为何能适应国际制裁？多重策略构建非主流金融韧性。(根据The Bell等网站资讯整理，仅供参考）

自 2022 年俄乌冲突升级以来，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实施了冷战以来最严厉的金融制裁：将主要银行剔除 SWIFT 系统、冻结境外外汇资产、限制与美元欧元结算体系的连接、中止 Visa 等国际支付服务…… 

这些措施曾被认为会摧毁俄罗斯金融体系。然而，两年多来俄罗斯银行体系不仅未崩溃，反而通过多重策略维持了基本功能。其适应能力的根源，在于一套 “替代 + 规避 + 稳定” 的组合拳，既包括制度性的自主替代，也涵盖技术性的渠道创新，更依赖政策调控与国际合作的协同。

一、自主支付体系：构建 “去 SWIFT 化” 基础设施

面对国际支付渠道中断，俄罗斯以 “本土替代 + 技术对接” 双轨模式，重建支付清算网络，这是其适应制裁的核心根基。

早在 2014 年克里米亚危机后，俄罗斯就未雨绸缪启动自主支付系统建设。2023 年 10 月，俄罗斯央行强制所有银行接入 SPFS（俄罗斯版 SWIFT），该系统不仅支持国内银行间通信，还已接入中亚、金砖国家等 “友好国家” 的金融机构，并与中国 CIPS、伊朗 SEPAM 等系统完成技术对接，初步形成跨区域清算能力。截至 2025 年，SPFS 虽在覆盖范围上远不及 SWIFT，但其 “点对点” 通信模式已能满足与非制裁国家的基本结算需求。

在零售支付领域，MIR 卡系统全面替代 Visa 与 Mastercard，不仅覆盖俄罗斯国内所有商户，还在白俄罗斯、伊朗、土耳其等 30 多个国家实现受理。尽管 2024 年因西方二级制裁压力，MIR 卡在亚美尼亚、吉尔吉斯斯坦等中亚国家使用受限，但通过与当地银行合作发行 “双标卡” 等方式，仍维持了跨境消费通道。

这种 “自建 + 对接” 的模式，从技术层面打破了国际支付系统的垄断，为规避直接制裁提供了基础工具。

二、政策调控与资本管制：稳住金融 “基本盘”

俄罗斯央行的精准调控与资本管制措施，为银行体系抵御制裁冲击筑起了 “防火墙”，避免了流动性危机与汇率崩盘。

制裁初期（2022 年 2 月），俄罗斯央行紧急将基准利率上调至 20%，通过高利率抑制资本外逃，同时强制出口企业将 80% 的外汇收入兑换为卢布，短期内增加市场卢布流动性，稳定汇率。随着局势缓和，2023 年起逐步降息至 7.5%，缓解企业融资压力。这种 “先紧后松” 的利率工具，既遏制了恐慌性抛售，又为实体经济输血。

资本管制方面，俄罗斯采取 “分层管控” 策略：对居民购汇征收 30% 佣金，限制非居民抛售证券，防止外汇储备快速流失；同时分阶段放宽民生与企业需求，2022 年 4 月起将个人跨境转账额度从 1 万美元提升至 100 万美元，允许中小企业延期 6 个月偿还贷款。这种 “保核心、放边缘” 的管制逻辑，在守住金融安全底线的同时，减少了对经济活动的过度干扰。

此外，俄罗斯央行还通过扩充合格抵押品范围（接受公司债、欧洲债券等）释放 7330 亿卢布流动性，并暂缓不良贷款评级下调，为银行体系减压，使其能集中资源应对跨境结算难题。

三、多元合作与结算创新：重构跨境资金通道

为绕过制裁，俄罗斯银行通过 “友好国家合作 + 非主流结算工具”，构建了多元化的跨境资金流动网络，打破了单向封锁。

本币结算成为最核心的突破口。俄罗斯积极推动与中国、印度、土耳其等国的本币直接结算，2024 年中俄贸易中人民币与卢布结算占比已达 95%，俄央行外汇储备中人民币占比升至 12.2%，国家财富基金也将 15% 的资产配置为人民币。与印度、土耳其的贸易则分别采用卢比、里拉计价，减少对美元欧元的依赖。同时，俄罗斯还与多国开展数字卢布与央行数字货币（CBDC）的跨境支付试点，探索下一代结算技术。

第三国中转与 “灰色通道” 提供了补充路径。俄罗斯银行与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等中亚国家合作，通过 “卢布→加密货币→欧元” 的中转链条，实现对欧资金流动；部分银行与迪拜、香港的贸易中介公司合作，利用离岸账户与 “假贸易” 结构完成资金出境。这些在法律边缘的操作虽存在风险，但短期内保障了企业跨境资金需求。

加密货币则成为隐蔽的 “清算桥梁”。俄罗斯中小银行与金融科技公司合作，借助 USDT、比特币等完成海外汇兑，监管层以 “技术中性” 为由默许这种操作。这种 “去中心化” 的结算方式，规避了传统金融系统的追踪，成为制裁缝隙中的 “资金暗道”。

四、行业定向支持：能源贸易的 “豁免缓冲”

能源贸易的特殊豁免政策，为俄罗斯银行提供了关键的外汇收入通道，缓解了制裁对核心经济领域的冲击。

2024 年，美国临时解除对 Sberbank、VTB 等 11 家俄罗斯主要银行的能源交易制裁，允许其处理石油、天然气等国际支付（有效期至 2025 年 4 月）。这些银行通过 SPFS 与 CIPS 系统处理能源款项，既规避了美元清算限制，又保障了能源出口这一俄罗斯经济的 “生命线”。数据显示，能源出口收入占俄罗斯外汇收入的 60% 以上，这一豁免使其银行体系能持续获得外汇流入，维持基本跨境支付能力。

成效与挑战：韧性背后的隐忧

从成效看，俄罗斯银行体系通过上述措施，成功维持了基本跨境支付功能：民众可通过 “灰色路径” 汇款，企业在亚洲、中东、非洲市场的结算逐步稳定，金融系统未出现大规模崩溃。

但挑战依然严峻：中转通道手续费高达 1%-5%，增加经济成本；中亚、迪拜等中转方面临二级制裁风险，通道稳定性下降；SPFS 仍依赖 SWIFT 报文标准，技术独立性不足；国家财富基金流动性资产从 2021 年的 8.66 万亿卢布降至 2025 年的 3.39 万亿卢布，长期抗风险能力削弱。

结语

俄罗斯银行之所以能适应国际制裁，本质是 “政策调控 + 技术替代 + 网络重构” 的多维度策略组合：自主支付系统打破技术垄断，资本管制稳定内部市场，本币结算与第三国通道重构跨境网络，能源豁免提供缓冲空间。

但这种适应是 “被动韧性”，依赖于对国际规则的规避与有限的国际合作，长期面临技术孤立与经济结构单一化的风险。其经验为新兴经济体应对金融制裁提供了参考，但难以逆转全球化退潮下的孤立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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