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贸易体系能否经受住唐纳德·特朗普的考验？

PIIE网站2024年11月22日文章：世界贸易体系能否经受住唐纳德·特朗普的考验？（By Alan Wm. Wolff）

正文

世界贸易体系面临的最突出的新挑战是，最近再次当选的美国总统表示，打算对所有进口商品征收10%或20%的关税，但来自中国的进口商品除外，因为中国将征收60%的关税。目前，近两百个国家的贸易部正在进行讨论：他们是否应该提供利诱，让美国总统知难而退？是否应该进行报复？少数几个国家将决定，如果无法达成交易，就不能不采取报复行动。

中国的出口是否会被转移到第三国市场，以至于对其经济利益造成损害？美国是否会加倍努力，对中国出口到美国市场的第三国产品采取限制性规定？

从全球经济的角度来看，首要的挑战是，世贸组织成员如何抵制以规则为基础的开放式国际贸易体系的逐步瓦解。他们能否抵制诱惑，更广泛地保护自己的经济？

对贸易体系的破坏能否有限？

即使没有唐纳德·特朗普的当选，贸易体系也存在严重问题。世贸组织缺乏领导力。至少从奥巴马政府时期开始，美国就没有扮演过这一角色，而且看起来也不会回来。欧盟的作用远不如预期。中国没有站出来投资全球贸易体系。日本、澳大利亚和新加坡等中等水平的经济体，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这一空白。这还不够。

在多边基础上进一步实现贸易自由化的意愿，在世贸组织成员中基本消失。

此外，还存在严重的体制问题。30 年前结束的乌拉圭回合贸易谈判中看到的成功的共同努力水平再也没有达到。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没有达成任何与农业协定、技术性贸易壁垒协定（与产品标准有关）、服务贸易协定、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等具有全面性质的协定。世贸组织在谈判新协定方面所做的最大努力，是取消了世界上大部分信息技术产品贸易的关税，并缔结了一项贸易便利化协定。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世贸组织是按照协商一致的规则运作的，这种规则使世贸组织成员无法正式通过任何协议。

如果这次对话是在一个月前进行的，我们就会讨论世贸组织能否在近期内，再次采用适用于所有成员的具有约束力的争端解决方式，来执行其协议。现在答案已经很明确了--在 2029 年之前不可能。

在不同的情况下，我们本来会讨论秘书处和总干事，是否应在管理贸易体系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就像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经合组织等姐妹国际经济组织的行政主管，所发挥的作用一样。尽管世界贸易组织的所有成员一再承诺，但从未尝试过这种影响深远的改革，现在看来显然是遥遥无期。

世界面临着一系列需要采取行动的新挑战。这些挑战包括气候变化、其他紧迫的环境问题、提供更大的公平、为蓬勃发展的数字经济制定规则、尽可能解决粮食不安全问题等等。

展望未来，这些挑战将继续得不到充分的应对。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我们为什么要关心世贸组织的存在？

自多边贸易体制建立以来的 80 年里，世界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全面繁荣发展。世界贸易的大部分或绝大部分都是在其规则下进行的，其中约 75%是在其规则下进行的。亚当-斯密教导我们，要设想一个地域广阔、尽可能没有壁垒的市场，这样人类的所有生产活动都可以发挥所长，实现专业化，提高效率。世界贸易体系、关贸总协定和世贸组织实现了这一点。

今天的世界贸易量大约是关贸总协定成立初期的 44 倍（从 1950 年到 2023 年增长了 4400%）。

与 1950 年的水平相比，今天的世界贸易额增长了近 370 倍。

自 1995 年世贸组织成立以来，截至 2023 年，世界贸易量和贸易额平均分别增长了 4% 和 6%。

目前世界最惠国适用关税平均为 9%。发达国家的工业品关税约为 3%。

不仅要降低壁垒以实现全球繁荣，而且要有商定的规则。世贸组织的规则最早体现在 1947 年的《关贸总协定》中，要求以非歧视取代二战前的歧视性贸易安排。一项庄严的契约承诺，要求世贸组织成员不把关税提高到它们所承诺的水平之上。进口商品一旦进入市场，就必须享受国民待遇。而且要有透明度，以便所有人都能了解适用于贸易的措施。

提供了解决争端的手段。贸易应遵循商定的规则，而非经济实力。

贸易自由化与世贸组织成员通过贸易补救措施解决贸易损害的能力之间，应保持平衡。

要限制富国以牺牲穷国利益为代价，来补贴其生产。

要有普遍性，以便所有国家都能从贸易体系的成员资格中获益。又有 22 个欠发达国家和最不发达国家寻求加入世贸组织现有的 166 个成员，这 证明了世贸组织的价值。

这是一个在很大程度上通过美国的努力建立起来的世界贸易经济。世界贸易体系有助于以不流血的胜利结束冷战，并在很大程度上防止了法西斯国家的崛起。这是一个为支持和平而构建的体系。

需要采取哪些措施来维护和加强世界贸易体系？

世贸组织的其他成员是否会挺身而出，维护和加强世界贸易体系？在没有美国作为合作伙伴的情况下，欧盟是否会采取行动发挥领导作用，这将需要大幅提高其在自由世界秩序中的投资水平？中国是否会放弃以出口为主导的增长模式，转而强调消费？中国是否会像 2001 年加入世贸组织时所承诺的那样，让市场力量决定竞争结果？中等水平的经济体、志同道合者是否会与其他国家（尤其是欧盟）一道，为世贸组织奠定更坚实的基础，使其发挥效力？

需要进行体制改革。非参与方不能再阻止那些愿意向前迈进的国家在世贸组织达成的协议。区域和双边协议必须根据其是否有利于非参与方来判断，以确保贸易转移不超过贸易创造。必须设计一个争端解决体系，使所有世贸组织成员再次同意遵守具有约束力的结果。必须恢复贸易自由化承诺与纠正贸易障碍所需的减损之间的平衡。新的世贸组织必须有一个可行的国家安全例外规定，确保措施是例外的，而且绝不是无代价的，从而保持减让的平衡。必须赢得和恢复对该体系公平和平衡的信任。

这些改进在未来四年内，甚至在其后的若干年内都不可能实现。这就需要一个有意愿的联盟来努力维护世界贸易体系并加以改进，保持其价值，增加新的价值--公平、可持续性、应对气候变化、粮食不安全、做好应对未来流行病的准备，通过贸易体系为解决方案提供支持。在下一个时期，我们不应采取守势，而应具有远见和承诺--正是这种远见创建了欧洲联盟、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协定，以及最初的关贸总协定和后来的世贸组织。

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如果有必要（近期很有可能），这可以在没有美国参与的情况下实现。

但这必须在美国从富兰克林-罗斯福到巴拉克-奥巴马十三任总统期间，逆转其贸易政策的情况下，才能实现。

在此期间，全球经济前景可能会变得不那么光明，贸易限制可能会变得更加普遍。在一个远未如此繁荣的世界中，美国经济的表现将大打折扣。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各国将迎接挑战。与牛顿物理学一样，经济学也有其规律。它致力于个人做出合理的经济决策，政府允许他们这样做。最终，一个完善的世界贸易体系将实现这样做的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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