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公司采用加密货币和以物易物的方式规避制裁并与中国做生意

Meduza网站2024年6月15日凌晨文章：俄罗斯公司采用加密货币和以物易物的方式规避制裁并与中国做生意。

{原文标题：‘We have no choice now’ Desperate to circumvent sanctions and do business with China, Russian companies resort to cryptocurrency and bartering：“我们现在别无选择”，为规避制裁并与中国开展业务，俄罗斯公司铤而走险，采用加密货币和易货交易方式}

半年多来，俄罗斯公司在处理与中国的支付业务时一直面临困难。由于担心受到二次制裁，银行拒绝转账，导致进口商无法将货物运入国内。弗拉基米尔-普京在 5 月访问北京时提出了这一问题，但情况似乎并没有改善。Meduza调查了俄罗斯企业如何规避这些贸易限制，以及这些挑战对俄罗斯经济的影响。

2023 年 12 月 22 日，美国总统乔-拜登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允许对第三国银行实施制裁，如果这些银行被发现协助俄罗斯军工企业的话。一旦被列入黑名单，这些公司将被禁止在美国银行开设代理账户，这意味着它们将无法进行任何美元交易。这一命令下达后，数十家中国金融机构拒绝接受来自俄罗斯的转账--不仅是美元，还有人民币。

今年 6 月 12 日，华盛顿收紧了要求。此前，涉及俄罗斯经济五大领域（技术、国防、建筑、航空航天和制造业）的交易都在审查范围之内。现在，美国财政部扩大了军工综合体的定义，将此前根据第 14024 号行政令受到制裁的所有公司都包括在内。这意味着外国银行为保持美元交易渠道而必须避免的俄罗斯实体数量大幅增加。根据 Castellum.AI 的数据，此类组织已超过 4000 家。

拜登的行政命令--无论是新版还是旧版--尚未对来自第三国的银行执行。迄今为止，美国政府代表仅发出了口头警告：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对向俄罗斯供应机器和微电子产品表示了 "严重关切"，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在 4 月初访华时也公开提到了制裁风险。

这足以引发中俄贸易的重大转变。到 2023 年底，贸易额增长了 26%，达到创纪录的 2400 亿美元。然而，2024 年 4 月，中国海关报告称，汽车、设备和其他机械的交付量减少了 15%。彭博社指出，对俄罗斯的出口两年来首次下降，这与制裁风险有关。中国 5 月份对俄罗斯的出口也出现下降，俄罗斯海关证实从亚洲的进口持续下降。俄罗斯中央银行承认，俄罗斯银行在国外开设代理账户普遍变得更加困难，即使是以 "友好 "货币开户，并将此与 "美国在 2023 年 12 月通过的制裁 "直接联系起来。

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也讨论了这一问题。业内人士报告说，从俄罗斯向中国汇款可能需要长达三个月的时间，即使如此，汇款也可能最终被退回给汇款人。企业抱怨说，他们甚至无法支付剧院装饰或儿童展品的费用。MasterProf 公司的负责人帕维尔-布鲁恩（Pavel Brun）说，他的公司一直无法安排管道装置的供应。他告诉 Business FM："这就像在雷区里穿行。"

寻找变通办法

一些人将希望寄托在普京 5 月中旬对中国的访问上。然而，尽管普京提到讨论了付款问题，但他没有提供任何具体细节，企业主们证实，即使在代表团返回莫斯科后，付款困难依然存在。

贸易行业的一位消息人士告诉路透社记者，俄罗斯商人解决这一问题的典型方式是 "从一家银行到另一家银行，开设活期账户"。"该人士解释说："如果他们的付款没有通过，他们就去下一家。作为回应，中国金融机构已经开始提出额外要求，例如要求在银行所在省份签订办公室租赁协议。"企业主们向 Kommersant FM 表示："虽然这在以前看来是个苛刻的要求，但现在我们别无选择。"

最有前途的选择之一是在俄罗斯 VTB 银行中国分行开户。由于需求量太大，企业往往需要等待一年之久才能开立账户。VTB 银行首席执行官安德烈-科斯汀（Andrey Kostin）承诺将员工人数增加一倍以上，以加快这项服务。然而，美国财政部扩大了对俄罗斯军工综合体的解释，直接将 VTB 列为禁止交易的实体之一。这可能会使该银行的业务复杂化。

路透社消息称，作为一种替代方案，企业开始利用第三国的银行作为中介，通过中国香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阿联酋和其他 "友好 "地区的公司汇款，而不是直接从俄罗斯汇款。事实证明，这种方式代价高昂：中介可能会对每笔交易收取数千美元的佣金，他们不能保证交易成功，而且如果付款失败，发件人也很难拿回钱。货物还可能在中介国被没收。尽管如此，目前仍有一半的付款是通过这种方式处理的。

据彭博社报道，一些公司已经开始使用加密货币向中国付款，特别是与美元挂钩的稳定币 Tether。付款无需等待数月，只需 5-15 秒即可完成，而且中间商不会收取高额佣金。不过，中国的合作伙伴也面临风险：自 2021 年起，当地监管机构认为所有加密货币交易都是非法的。为了规避这些问题，人们想出了一个更加非正统的解决方案：俄罗斯钢铁公司现在用金属来交换中国企业愿意提供的任何商品。这样一来，根本不需要进行跨境金融交易。俄罗斯海关和工贸部都注意到这种以物易物的方式越来越受欢迎。

如果企业仍然需要进行货币支付，他们通常会求助于中国东北部的小型农村银行。据路透社报道，这些银行位于俄罗斯边境，愿意接受转账，对合规性的要求也不那么严格。然而，由于需求量大，即使这些银行也有长达数月的开户等候名单。

金融信息传输系统 (SPFS)--俄罗斯国内和国际交易的 SWIFT 模拟系统--可能会有所帮助。然而，VTB 抱怨目前与该系统连接的外国公司太少。此外，该系统是由中央银行开发的，由于存在制裁风险，非居民也不敢使用。彭博社指出，欧盟和七国集团可能会联合对连接该系统的企业实施制裁。

涟漪效应

[译注：涟漪效应（Ripple Effect）描述的是一个事物造成的影响渐渐扩散的情形，类似物体掉到水面上所产生的涟漪渐渐扩大的情形。这个概念最初是由美国教育心理学家Jacob Kounit提出的，也被称为“模仿效应”。]

矛盾的是，当前的支付问题对俄罗斯经济产生了积极影响。无法转账打击了进口，从而减少了对外汇的需求。中央银行在官方报告中指出，这支持了卢布汇率。央行认为这一因素不会对国内生产总值产生重大影响。

然而，正如 Tinkoff 投资公司首席经济学家索菲亚-多涅茨（Sofia Donets）告诉RBC的那样，这些问题最终将导致卖方增加成本。总部位于莫斯科的投资公司 Tsifra Broker 也认为，如果不能确保及时发货，许多商品的价格可能会上涨。在中国对俄出口中占最大份额的商品种类存在风险：设备、陆运车辆、电气机械和电气设备。

目前，进口商抱怨说，骗子们正试图利用这种情况：他们冒充中国合作伙伴写信给俄罗斯企业家，通知他们银行信息发生了变化。至少有一个已知案例是，一家企业最终向一个账户汇款，但事后却发现无法联系到汇款人，也就没有了已付款的货物。

一些市场参与者认为，支付危机的解决将取决于银行能从此类业务中赚取多少利润。例如，平行进口协会主席阿纳托利-谢梅诺夫（Anatoly Semenov）指出，只要对俄罗斯不友好国家的市场（的政策）对中国企业有利，他们就不会公然违反制裁制度，也不会冒投资风险。土耳其和阿联酋的银行也拒绝与俄罗斯进行交易。在此背景下，《钟声报》估计今年从一些国家的进口下降了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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